多愛自己一些些
圖/Le Sweater Jaune/Modigliani
2005年的最後一夜,仍舊是淒風苦雨。
把家讓給小伙子和他的一票死黨,自己到朋友家裏倒數計時。大家喝了香檳、互相擁抱、彼此祝福,行禮如儀地迎來了新的一年。
回到家,又再一次,吩咐自己讓心緒處於淡定的版域裏,聆聽窗外暴風雨的呼嘯,思念與不思念間,我早已學會獨自啜飲這雙份的寂寥。
打了電話到中國,兒子人在湖北。好樣兒的,這麼冷,三天的假期,來回得坐上兩夜的火車,還是千里迢迢從北京去會他的情人了。嗯,這就是愛,生命,就是要揮霍在及時追求美好的事物上。我為這倆孩子高興。
我前天(應該算去年底了)寫了一篇“從維納斯的誕生談愛與美”的文章,仍然存在我的草稿夾內,其實這段期間寫了一些東西,只是都暫存在草稿夾裏,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,好像被點穴了,又好像在參一個話頭,對於參話頭,夏子還是被動又遲鈍的。
今天忽然想到“釵於奩內待時飛”的句子。倒早已不是那種有志難伸的鬱悶,只是還迷惘於自己的預言,怎麼會那麼神準。
真高興你也是懂畫之人,Modigliani是二十世紀畫家裏最善於表現女性美的畫家,他那帶有立體派線條的筆觸底下,其實藏有濃厚的文藝復興的色彩,只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總是把人憂鬱的藍眼睛那麼不做聲地空洞著,不加入一個瞳仁,是暗示靈魂的空白,還是靈魂的迴避與躲藏?或者是怕“畫龍點睛”之後,他的筆下人物會從畫面裏走出來?
很怕那種掙扎於困頓生命的藝術家,很不忍心讀懂他們的畫作,像梵谷、Modigliani、Munch…,因為自己懂得了卻又救贖不了那深沉又不安的靈魂,而覺得深深的無奈與無力,更多的是那種心有慼慼的感覺,說不出來的心疼。
唉,每個人還是該多愛自己一些些,這樣上帝才不會過勞而死。這是我讀了十年的教會學校,唯一覺悟到的基督精神。
2006/01/0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