夢一場

早上6:36分,我剛剛從一個奇怪的夢裏醒來,昨夜我失眠起來上網,直到接近五點才睡著。

夢境非常清晰:我接受你的請求,答應代你去看我們多年前認識的一個人,這人和我們淵源甚深。你要我替你向他說分明,你決定要離開一個女人的原因,還要請他指教如何教育小孩的問題。你已經把你的想法和決定,像交代一個秘書般地交代給我,我其實並不願去,因爲這畢竟是你個人家務事,手足親人牽扯太多,只怕更受非議,這十幾年來,我常覺被迫參和你們一家和父母的事,每次都搞得我豬八戒照鏡子,裏外不是人,但是你這會兒又一付"壓力山大"的表情,又使我勉為其難地點頭。

受人之託,忠人之事,既然答應了你,只好硬著頭皮去。去之前你來找我去媽媽家。夢裏媽媽住的地方很陌生,不是現在那個家,房子很大,客廳正中間放著一個大餐桌,餐桌也很大,是矩形的,媽媽坐在餐桌邊像是接見你,和你說話,說什麽不知道,但是隱約是交代事情,這個屋子暗舊,像古裝劇裏久無人居的宅院,爸爸沒有出現,但是我感覺他一直就在那兒,就在我們之間。

我不知道爲什麽忐忑,就像去趕赴大學聯考那個要命的早晨一般緊張,一直在想我有沒有帶齊我的東西。最近常被自己忘性之大所驚,隨時隨地都像失魂落魄的人,卻不知到底丟失了啥,因此老是不停地點數身邊一些雞零狗碎的小物件。要去見你說的那人,最重要的是什麽呢?我的眼鏡,還有紙筆,對了,幹嘛不帶上我的 iPad,要記下來那人針對你的事說了什麽,用這新科技不是更快嗎?興許我還能把他的尊容拍下來,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。

赴會的時間到了,你走出來,媽媽送我們到門口,她好像很不放心你的安危,我在此時匆忙地躲開,我害怕媽媽對你三叮四囑時的嘮叨,好像你永遠是她還沒長大的兒子,若不是她老不放心你、老不願你長大,我也用不著這麽累,老是要替你做些原本老爸期望你做,而她卻捨不得讓你做的事情。見她對你交代個沒完,我想此時尿遁,是上策也是上厠。

我在廁所門後面掛杆上我的背包裏找到我的老花眼鏡,啊,多虧了這尿遁,否則待會兒我就是一盲人。

很奇怪,你說是要我單刀赴會,最後卻是你帶著我一起去的,可既然是要解決你自己的事,你出馬了,何須我跟著呢?你說讓我跟著就是幫你做記錄,必要時候幫一把手,讓二老知道你的壓力和用心。我心想,平時做媽媽的苦水處理機已是夠累,如今還要做你的錄音機和傳聲筒,而我最不善於溝通,莫非我這個姐姐,前世裡就已是你不稱職的秘書來著?

不過你對我說話的口氣不再是媽媽口裡那個她可憐又擔心的兒子,你變成我的大哥,我感覺你是一個身體裏住著女人靈魂的大哥。

我們出門的時候是晚上,下著雨。要去的地方我們都去過,以前我常常去,不可能忘記,你以前也去過,你說你記得很清楚,就在一個圖書館的旁邊,那個人住在那裏,也知道他在那裏講學。

可是我們到了那裏,卻找不到確切的地方,好像是在台中自由路、繼光街那附近,不曉得是第一市場還是第二市場裏面,我跟著你繞了好久,最後你來到一座高陡的木造樓梯前面停下來等我,一片漆黑中你摸索著登高的扶梯爬上去,我也小心翼翼地爬上去。一上來,看到很寬的走道,兩旁都是像日據時代那種木造的房,房門好像都關閉,我們向一個中年女人問路,那人指對面的方向,順勢看去,沒錯,就是我們以前來過的那個圖書館。

我本來以爲我們要單獨見那個人,沒想到進去後看見一大堆人已經等在那兒了,大家好像是來上課的,我注意到所有的人幾乎清一色都是女的。

因爲晚上,這個屋子也很暗,但好像到處點著蠟燭,似祭祀的氣氛。這屋基本上沒門,屋子四周是被圍以木質的枱子,像桌子那般高,卻大概只有一尺寬,長長的枱子兩邊都圍滿了人。不知怎的,我好似被人群前推後簇給擠進去那屋,費了好大的勁兒,才在枱子内側找了個地方,你則一直待在長枱子的外側冷眼旁觀,正好就在我的對面,内外都好像沒有椅子,大家都站著,我們聽那些人都在竊竊私語,說待會兒上課時候,老師要示範教學。

一會兒那個我們要見的人出現了,那個人不是走進來的,他好像一開始就在那大廳最前方中間的位子坐著,遠遠的我們都看不清他的模樣,但還是以前認識的他,個子不高,瘦瘦的,臉部特徵就是典型的東方人,文人的樣子,很有學問,他的樣子有威儀,服裝卻很普通,舊襯衫西褲,連領帶都沒打,看起來莊重中帶著一些隨意,只是在今天這個大場面和詭異的現場氣氛下,我覺得他的樣子亦正亦邪。

一見到他出現,所有的人很自然地靠著長枱跪下來,而且把額頭抵靠在長枱上做出祝禱的儀式,我只好亦步亦趨地跟著,先是雙手合十閉目禱告一番,接著就學大家把額頭也抵靠上長枱。但這些動作你都沒做,只是一旁看著我們做。

之後,那個人開講了,但我看不到他的形體,卻知道他的存在,而且每一個人都專注地看著他。不一會兒,他命助手牽來一頭羊,那人走下台,就在大家面前進行了一個像教學又像儀式的動作,他說教育小孩就要這樣這樣這樣,不要那樣那樣那樣,但具體怎樣,他究竟說了什麽,我沒來得及記下,我發現這緊要關頭,我照樣丟三落四,紙筆眼鏡iPad,一樣也沒帶著,只清楚地記得他說到最後,拿出一支箭,朝那頭羊的頸子上戳了一下,鮮血,就從牠白色的毛裏流了出來,然後牠跪了下來。

我很不忍心,問旁邊的幾個人,那人爲什麽要這樣,大家卻都覺得沒什麽,就是這樣,又說這個儀式已經是行之有年,我問要不要為牠止血,他們說羊是牲禮。而且大家就眼睜睜看著那羊把自己流在地上的血,一口一口地又吸回牠的嘴裏,像哺育的動作般,把血吐回牠被戳的傷口。我問旁人牠在做什麽,旁人告訴我,這隻羊懷著身孕。

我不忍心看羊流血,又怕自己見血就暈的老病重犯,就一個人避到另一個地方去,在人群中躲躲閃閃,最後我不知道怎麽走出那裏,恍惚間又走到一個木質樓梯前向上仰望,上面光明大放,我爬上去,那裏是一群我熟識的朋友,好像有菁、還有一心,我們過去每週都在菁家裏potluck,今天怎麽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來了,其他人我也不認識,沒印象在哪兒曾見,大家都留我吃飯,我心不在焉地閒逛,菁要我去儲藏食物的袋子裏找東西吃,我在儲藏室裏發現自己和大家帶去的薰鮭魚,一塊一塊像拖鞋一樣插在食物間的袋子裏。

因爲自己還記掛剛才的事,也沒忘記你還在樓下和那群人聽課,還有那頭羊是否止血保住腹内小羊了,於是匆匆又從樓上下來。就在我走下樓梯,折回剛才那間屋子的刹那,在屋子出口處站著一個黑衣人,穿得像三K黨一樣有hood的連身黑衣,從頭到腳只露了兩點白眼睛,好像還向我眨了一眼便消失不見。我一閃念告訴自己:那是死神,不禁悚然。強自鎮定一會兒,我不支聲地回到剛才的位置,發現大家都坐下來談話了,你還在我對面坐著,而且正在說話,剛才的長枱變成長桌子,我猶豫該不該對你說剛才見到的事,見你正說話,決定先忍住不說。

很奇怪的是,你的話匣子打開,說出口的話,立刻像字幕般打在正前方的電視熒幕上,你說的明明是中文,可出現在我眼前熒幕上的卻是英文,我看到一行一行英文字在我眼前平移而過,其中有一個字是我記得的,黃字白框非常明顯,那個字是HOTMAIL,我來不及記錄那些英文,決定還是專心聽你說,我一專心聽,就聽見你好像在和誰表白或辯駁,你說:我其實怎樣都可以,若問我的選擇,我最好孤身一人,那最自由。現實之無奈我也清楚,可就是不願被規定去做什麽事,因爲一被規定,就算那事是出自於我的本意,我本來的善意就被規定的那個人打了折,而且很多時候一被規定,我就本能抗拒去循規蹈矩,並開始逃避那個規定我做這做那的人,我知道我該做什麽,用不著別人來規定我,如果我迷失了,我自會尋找我自己的解決之道,就像現在我來這裡……

夢做到這裡我就醒了,剛醒來的時候我有些害怕,看見死神又不支聲是否見死不救呢?但是來回想幾遍就沒有害怕的感覺了,解讀這個夢也變得不重要。我相信你明白這一切都其來有自,我們畢竟都是爸媽的孩子,問題也往往就是答案,最後的果,其實又回到因地,從果溯因是爲了悔過和了脫惡因果,成就善因緣,而倒果爲因也許可以諉過於一時,其結果就是又墮輪迴永遠沒個結果。

2010/07/16 03:28:23